上诉书递上以后,我们就可以在看守所等他们的批复这样,我们就赢得了时间和在看守所的同志结起来,同和敌人进行斗争

    这时,先我被捕的徐宾和章士劳也被敌人判处。敌人因没抓到徐宾的什么证据,法院就让他找保释放了当徐宾被释放时,我让他向黎玉同志汇报看守所里被押同志的情况并把几个黎玉同志尚不知道的关系转告他,派人去联系接收。章士劳虽有油印机,有党的文件等证据,但当时他年纪小,只有十八、九岁,法院判了他2年半徒刑,马上从高等法院看守所拨出去了

……

到了1936年底,在看守所被押的共产党员,已经有十四、五个人了。11月间,理琪、刘德福、孙学智等八、九个同志在烟台被捕,也被到看守所看押

后来又押来在曹县被捕的党员冯起以及邹县的彭建华、周次温、李希杰等三个党员。另外,还有济南兵工厂的党员石吉亭(石哲),他是因为在厂里活动太突出,被厂里的头子注意了,先在厂内看押两天,后送军法处,又从军法处转来看守所。

因为已经有十五个被捕党员在看守所了,需要建立支部领导学习和斗争。特别是西安事变以后,同志们如何对待蒋介石的问题认识不一致。我深感需要建立党支部,因此我提议在后窗子开会建立狱中支部,领导学习和斗争。大家表示同意,并一致推举我为支部书记。我提出理琪为支部组织委员,姚仲明为宣传委员,大家也一致同意。

    学习内容一为理论学习,一为时事学习。理论学习主要是阅读社会科学书籍。那时,只要书皮上没有马克思的名字,有些书都可以送进看守所来。有张如心《现代哲学》(即唯物辩证法)和《拉奥氏政治经济学》(苏联人著的)等,都是姚仲明同志弄进来的。时事学习我们通过一个姓张的看守,秘密从外面买书纸带进来看。

狱中支部建立以后,我们除在各房间自学外,每周还集体讨论一两次,有时讨论学习理论问题,有时讨论时事问题。讨论时我们都是让在中间监房的同志监视着十字巷道口的看守,其他同志从后窗子进行讨论。这样做的次数多了,就被看守所察觉出来。一天下午,我们和往常一样从后窗子讨论时事,大家正在热烈发言,一个看守从楼外弯着腰到我们的窗子下面,偷听了一会,就大声嚷到:你们这不是作死吗?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监牢狱!你们抗战,抗战,抗到监狱里来啦!你们还闹这个吗我们就和他争吵起来。我们说:亡了国,全中国人都要做亡国奴,子孙后代翻不了身。在监狱里我们也要讨论抗日问题,你们不应当禁止我们讨论。看守在我们斥责之下,灰溜溜地走了。可是,第二天一早就把我和理琪、姚仲明、刘德福(约五十多岁的农民同志),还有两个人(名记不得了)拨押到义字号监房,把我们和大楼里的同志隔离开。敌人还给我戴了一天的手铐

义字号是仓库式的旧房子,里边隔离成单,各单之间不能说话,但去厕所倒便桶时是集体去,可以见面说几句话我和理琪、刘德福就是在这里见过几次面。在义字号押了一个时期,因比以前用的看守多,敌人就又把我们拨回大楼的原地方在大楼我们仍坚持集体讨论时事及学习理论,不过进行时比过去更小心罢了

时间在消逝,敌人以为用监牢狱可以消磨我们的意志,其实这完全是妄想,共产党人在监牢中如火一样在活动着,我们把敌人的监狱变成学校,多数同志精读了一些马列主义书籍。外边的每一重大变动,如全国抗战形势的开展,红军编为八路军都在鼓舞着我们,我们对前途充满着无限的信心

在看守所期间,党组织常派人去看我们,对我们表示无限的关怀。我们从启发性的谈话中可以推测到党的工作有较好的开展,我们全体同志为党的工作顺利而感到高兴,对党关怀我们心里充满无限的感激之情。

……

193756月间,王福昌同志得了病,发高烧几不退后来他说睡不着觉。看守所名义上是有中医,也有西医的,但是他们医治均不见效。经要求除放风时间外,王福昌可以在院子里坐着歪着。后来他的病更重了,起不来床了,敌人把他拨到廉字号一个专门关病危犯人的大房间中。我向看守所所长写了申请,准我去服侍表弟王福昌所长也同意了。我到廉字号的病危大房间时福昌已经不会说了,处于昏述状态,只能喝水和牛奶。夜里我看着他,给他捉捉臭虫后来他连水、牛奶也不喝了。我坚持要看守所的医生来看,中医来了给一点四消丸、顺气丸之类的药,根本不解决问题,我坚决要西医打针,西医来了听一听、摸一摸,也不给打针,我一急骂了他,就更不给打针了。一天下午,王福昌同志离开了人世。

事先,我给王福昌的父亲去了信,告诉他王福昌病重的消息,但等他来到的时侯,王福昌已去世四、五天了。我告诉他找着看守所掩埋人的去找找王福昌掩埋在什么地方,却直没有找到。

解放后,1955年我在山东工作时,告诉省民政厅在四山烈士陵园给王福昌修了一个象征性的墓。

(摘自赵健民《被捕后的斗争》原文载《山东党史资1981年第2期。本文题目为编者所)

 

   王福昌(1911-1937),字耀光,阳谷县富安镇村人。出身于农民家庭,自幼读书。1932年考入阳谷乡村师范,同年秋加入中国共产党,并转寿张省立第八乡村师范学习。该校当局对进步学生控制严密,实行法西斯统治。他团结进步学生,发展共产党员,与该校当局进行斗争。19365月,他任寿张八乡师党支部书记,与中共山东省委组织部长赵健民经常保持联系,及时传达上级指示,领导师生对敌斗争。同时,在寿张、阳谷、东阿一带发展党员。同年9月,赵健民被捕,敌人从他身上搜出发给王福昌的电报底稿,遂将王福昌逮捕,押至济南。敌人对其多次审讯、逼供和严刑拷打,他始终坚贞不屈,严守党的机密。1937年5月29日,在狱中被摧残致死。1955年,山东省民政厅在济南英雄山革命烈士陵园为王福昌修建了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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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健民(1912- ) 曾用名吴培强。山东冠县人。1932年到济南入省立第一乡村师范学校求学。同年冬加入中国共产党。曾在该校任中共支部书记。1933年7月起,任中共济南市委北区巡视员、市委书记。1935年冬起任中共山东省工委组织部部长、代理书记1936年5月任中共山东省委组织部部长兼济南市委书记。同年9月在济南被国民党当局逮捕,抗日战争爆发后获释。1938年被派往鲁西,在聊城抗日游击司令范筑先部工作,并曾任中共鲁西特委书记,参与创建抗日根据地。1940年5月所部编入八路军第一二九师新编第八旅,曾任营长。1941年赴山西辽县,入中共中央北方局党校学习。1942年起,任冀鲁豫军区第三军分区司令员,参与领导该区军民参加反日伪军“扫荡””。1937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任中共冀鲁豫区党委副书记兼冀鲁豫军区副政委。曾参加出击陇海路战役和豫北攻势作战。1947年7月起任冀鲁豫军区司令员,指挥所部参加鲁西南战役。1948年率军区主力部队参加睢杞战役后参加淮海战役1949年2月任第二野战军第十七军政委,8月兼任军长。参加了渡江战役。随部进军西南地区后,任西南军政委员会交通部部长,曾兼任中央人民政府铁道部西南铁路工程局局长。1952年12月调任铁道部副部长。1955年1月起,任中共山东省委第三书记、山东省省长、中共山东省委监委书记。1956年9月被选为中共第八届中央候补委员。1963年4月后任中共云南省委书记处书记、省人民政府党组副书记。曾任云南省政协副主席。“文化大革命”中遭受迫害。1978年4月起任第三机械工业部副部长、党组副书记。1981年12月起任该部顾问组组长、航天工业部顾问。1982年9月、1987年11月被选为中共中央顾问委员会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