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福全  

                            建立张秋独立营前后

 1939年,抗日烽火燃遍祖国各地,一些不甘奴役的热血青年,纷纷组织起来,开展抗日救亡运动。是年秋后,杨朝炳(台前县打渔陈王堂村人)在上级的领导下,办起抗日三区民运训练班。主要任务培训抗日骨干,时间两个月。毕业后,还剩十余人,其他人员都各自回单位开展抗日斗争。这时杨朝炳同我商量:“张秋成立了寿、阳、阿三县联合办事处,还准备建县拉队伍,咱们一块去吧!”我同意后,我们离开三区到了张秋,根据上级的部署,积极开展了部队的筹建工作。不久,三县联合自卫大队成立。杨朝炳同志任大队长,我任文书。此后,我们便着手扩充队伍。由于队伍成立不久,既没经过正规训练,又无战斗经验,在打三官庙(今属台前县打渔陈乡)钉子时,未能攻下。    

1940年的一天,县大队同敌人遭遇,由于敌强我弱,被迫退到霍庄(今属台前县夹河乡)。因形势恶化,大队不宜再公开活动。按照上级指示,队员们藏起了枪支,换上便衣,转入了秘密游击活动。同年,队伍发展到两个连

   1941年6月,县大队改编为张秋独立营,杨朝炳同志任营长,高峰(八团民运股长)任教导员。一连连长袁玉奇,指导员张奇(地区派来),二连连长田红臣,指导员暂缺。

    1941年初,一连连长袁玉奇(原抗日三区区队副)带一个连去割寿张东门到三官庙的电线,完成任务点兵时,发现一个班叛变投敌(班长是三官庙人),这一事件的发生,对战士的情绪影响很大。

    5月,高峰调走,王教导员(分区派来)来接替。同时派来营副袁红方,指导员吴××。张奇因未被提拔,有些情绪,6月份和我同赴抗大二分校学习,同年底毕业。因高峰给分区司令员刘志远、政委石新安写信把我要回,分配到四分区工作。

    杨朝炳曾告诉我说,我走后,又扩建了一个连。但因队伍成份复杂,思想教育未跟上,加上形势紧张,一连连长袁玉奇(其胞兄袁玉章是土匪头,后被张秋县政府镇压)带队叛变。随后,二连排长杨玉军、王春山也带领全连人马投敌(连长田红臣未叛)。这两次恶性事件的发生,不但影响了士气,还在内外造成极坏的影响。为防不测,经研究,由七、八团将剩余连战士的枪支全部缴下。县独立营整顿后,将两连合为连,改名为基干大队。同时,调走王教导员和袁营副,高峰同志也调走,随之派来凌林同志任大队副。

    1942年8月,将张秋县警卫连划归基大队,编为第一连,魏茂田同志任连长,原连编为第二连,崔凤翔同志任副指导员(没有正连长和正指导员),我任文化干事。

    

            

 

    1942年9月22左右,探悉敌人有大的行动,我们奉军分区命令,靠拢到叠路头(今山东省阳谷县的一个村)。9月27日拂晓,派出两名侦察员,返回一个报告说,西面发现敌人。后来知道,另一名侦察员在张坝(今属山东省阳谷县)被捕。根据当时形势,经大队部研究决定,从城坡、花园西、空石村东(村现属山东省阳谷县张秋镇)过金堤向南将队伍拉出去。刚上金堤,顶头遇上敌人,上边还有敌机盘旋轰炸。大队只好又撤回原地,而分区二连从空石西南经激战突出了包围圈。为了摆脱敌人,保存这支革命力量,经过分析研究,决定从张秋北、金斗营向东突。刚到翟庄又遭到东来敌人的截击(张秋、斗营、翟庄现属山东省阳谷县张秋镇),根据敌情,大队命令所有人员全部轻装,集中兵力、火力,猛攻激战,越过金堤向南突出了包围,到达了侯庄(今属台前县吴坝乡。派田尚升到南路侦察,回来报告南面发现敌人,于是,大队又往东走,到朱庄(今属台前县吴坝乡),又被敌机发现扫射轰炸。于是,大队决定过黄河(当时河中),

再往东拉。刚到河东,侦察员又报前面发现敌人。经过分析,认为敌人使用的是“铁壁合围”战术。这时队伍已被打乱,经整顿后,下定决心,从敌人薄弱的地方突出包围圈。经观察,东北旗多,断定敌兵必多,东南方旗帜较少,可能是敌人较薄弱的地方,随之便向南突围,钻到岱庙(今属山东省梁山县)西南的玉米地里,趴在地下,观察形势。忽然从背后上来一个汉奸,我急中生智说:“俺是从岱庙出来截八路军的。”他接着说:“县基干大队在空石南堤上被打垮啦!”为防其怀疑,我们给了他几个包袱,准备天完全黑下来,再把他干掉。

时间一长,这家伙可能看出了我们的破绽,便偷偷地溜走,但没走多远,便被我们发觉,把他打死。我们不敢久停,趁着月色,又重新返回了河西。到孙庄(今属台前县夹河乡)找了顿饭吃,还打听到敌人都集中在张广村(今属台前县夹河乡),为不被敌发现,我们又向西插,到了大田楼(今属台前县打渔陈乡),我们商量,决定分散隐藏,以待时机。

后来,在姚邵(今属台前县夹河乡)碰到了杨朝炳。随后不久,在北八里庙(今属山东省阳谷县)与县长柏洁民接上了头。他让我们到颜村铺(今属河南省范县)找二分区司令员吴继章。吴司令员让我们回原地建立敌工站,开展对敌争取瓦解工作。

                      

         策反仓永烈

 

    张秋敌工站建立,杨朝炳任站长,站内人员还有周子臣、郭文明、魏丕振、两个通讯员和我。具体分工是:郭文明分管阳谷,周子臣分管东阿,我分管寿张并兼任敌工干事,魏丕振任内勤干事。

    敌工工作,是一项既复杂危险,又是极耐心细致的工作。每个敌工人员必须有胆有略其方式方法也多种多样,主要是一打一拉,但又因人因事因时而变。如:当时寿张汉奸大队长是沈广训,他下辖12个中队,其中九中队是个硬茬中队,驻防张秋镇。队长仓永烈,日本翻译官出身,且有后台,汉奸大队长沈广训和其他11个中队长都让他三分,买他的帐。打蛇先打头为此,我选定了以攻九中队为主要目标,拿下这个钉子,其余的中队工作就容易多了。但是,我做了最坏的打算。1943年春季,经过周密安排,我首先同仓永烈的传令班长×××接上了头,给他讲清了形势,说明了利害,让他带信给仓永烈,并约定为张秋镇的下一个集见面。到了见面那天,他一见我便说不行,仓不同意,还把我骂了一顿。还说‘他共产党叫我跟他走,国民党还叫我跟他走哩,你说归谁呀!'根据他说的情况,我们认为,仓不是死心塌地跟国民党,但心存怀疑。经商定,再给他加点温。说来也巧,没有几天,我们得到一个消息,仓的司务长和勤务员回辛屯(属山东省××县)探家,我和敌工站站长张正言(1943年秋杨朝炳同志去太行学习,随即派来张任站长)同志,还有寿张敌工站站长路忠同志,在林坝村(今属台前县夹河乡)后截住了他二人将其带到宋楼村(今属台前县夹河乡)。开始他二人不承认是汉奸,说是辛屯人,在张秋镇做买卖。经我盘问和讲明利害,他们才说了实话。为了便于开展工作,经与他二人说明,将其自行车扣下,放他们回去,并让他们给仓带去了信。第二天,他二人就给带来了回信,信中言明在张秋镇见面。正言同志和我商谈,如果不敢去,仓会说我们言而无信同时分析,这也可能是仓使的一手,看我们的胆量,试我们的诚意。但这是关键时刻,我们去时也做了最坏打算,即使牺牲,也绝不能让革命工作受损失。

我们二人骑着扣的他们的车子,到了张秋镇南门外,正言同志在此等我,我进去同他们见面。然后,我先到了张秋镇南门单文歧的烧饼铺内,让单到南门上去告诉仓的传令班长,说我在里面等他。单回来告知我,仓永烈同传令班长、司务长都下来了。我同他们见面后,说明是来送车子的,仓等便同我一块到了南门外松树林,把两辆车子交给了他们。我原想可能在他们中队部或附近找个地方座谈,没料想进了南门后,一直往街里领。这时,我思想上就打了个问号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如果他敢使坏,我就先打死他,然后法往外冲,即使是牺牲了,也绝不当孬种!我趁其不备,偷偷打开了枪机保险,紧紧跟定仓永烈。到了新开街福聚号杂货铺,仓率先进了铺门,接着,正言同志也随之进了门。我进门一看,使我吃惊万分,一个伪治安副官带了七、八个随从,都是长短双枪,坐在铺内倒座屋的门外,我立即做了最坏打算,心情反倒冷静下来,静观事态发展。仓领正言同志进了倒座屋,我也跟了进去,随即拉了一条板凳坐在屋门口,并若无其事地把手伸到衣襟下,抓住了枪把,这样,如果一旦有变,我可先打仓永烈,再敲副官。这种场面足足沉默了有一个钟头,副官带随从走了,我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后来知道,仓并未使坏,往这里领时,并不知副官等在这里,这是一场误会,倒使我闹了一场虚惊。副官走后,仓叫传令班长叫来一桌酒席,我们边吃边谈,给他讲了形势、政策,摆明了利害,并指明了出路,一直谈到深夜,我们二人才出了张秋镇。

    这是一次冒险的成功。此后,我们不断对其进行民族教育,使其得以醒悟1944年攻打张秋镇,九中队官兵自动开城门交枪,张秋镇真正回到人民的怀抱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拔除三官庙据点

 

    1943年的一天,接泊浪(今属台前县打渔陈)据点的敌人去张书安(今属台前县夹河乡)拉面,被我武装人员获悉截获,送交我处理次日,他们又去张书安拉面,又被我武装人员截获,送到我处,迫使敌人断粮3天。据点内人心浮动,怒气冲天。这时,我按照领导的部署,带着毛布册子和“抗日同情证”进了他们的据点。一进据点,士兵哑口无言,怒目而视,只有中队长刘鹤楼把我让到屋里。客套话过后,他对我说:“你们在我门口把面给我截走,太不讲情面了!”我听后严肃地对他说:“我们两次截面,却都是为了你呀!”刘听后,莫名其妙。他说:“你说,这怎么是为了我呢?”我说:“在我的地盘内,你明目张胆去拉面,如果我们不截,让日本鬼子知道了,还不说你私通八路?”他听后,想了想,笑了,问我道:“你说怎么办吧?”我说:“你放心吧,明着把面给你截了,暗着我再给你送回来,这岂不是两全齐美!”屋内我来时的紧张气氛立刻缓和了。此刻我从怀中掏出毛布册子往桌子上猛一放,那些当兵的都过来伸着头看。我对他们说:“阎王爷的毛布册子是造生造死,我这毛布册子是专记功过的,谁要给人民办了件好事,我就在上面给他记功,谁要是做件坏事,就给他记一过,做的坏事多了,我们就派人了他,绝不放过。”吓他们只伸舌头。此功过簿确实对汉奸威胁很大。

    在工作成熟的基础上,对改过自新能听我们指挥的人员,就发给他们一个“抗日同情证”。证上画一个关公头像和一颗红心,印着“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字句。被俘的伪军如有此证者可得到优待。因此,得到证的人员如获至宝,对我们感激不尽。此后,我们又对他们进行了思想教育和民族教育,为拔除据点和以后解放寿张县城铺平了道路。

    1944年春天,我奉命到林坝七、八团指挥部接受任务。徐参谋长令我去协助特务连拔除三官庙据点,到打渔陈村(现属台前县打渔陈)找驻扎在那里的特务连的朱政委联系。我马上动身,在打渔陈找到朱政委。他告诉我,部队已将炮楼包围。于是我同朱政委一起到了前沿阵地,敌工干事正在向敌人喊话。只听炮楼内敌人答到:“区长不在家,形势也清楚,交枪办不到!”我怕这样下去不好办,便同朱政委商议,让他暂时把队伍撤到三官庙街内,把住两街口,我上去同他们交涉。朱政委不同意。天明后,用六0炮轰,结果没有攻下来。这时,县长李克东赶到。面对如果不尽快把炮楼攻下来,一旦寿张援兵赶到,会对我不利的形势,我向李县长请求上去。李县长说:“不行,那样太危险了。”我没等他说完,拔腿向炮楼跑去,李县长一把也没拉住我。炮楼上一看是我,便开门让我进去。我一看,只有孟士杰(警察所长)、王二穷腚(助理员)等头头,心里踏实多了,我大声向他们训斥:“你们怎么不看看形势,硬打开了,如果把你们抓住处理你们时,我怎么说话放你们?”他们说:“区长不在家,没人作主。”我说:“你们都要放明白点,不要抵抗,等我向领导请示后再说

    我交涉完下来,把情况进行了汇报,最后商量决定把炮楼西北角让开,我们打二发炮弹为号,让他们交枪。我二次上了炮楼,把商量的意见给他们说了,他们表示同意。我即刻返回,可打了两发炮弹,他们并未出来交枪。还要打,我决不让,又第三次上了炮楼,这时敌人却变了卦,孟士杰对我说:“你让部队让开,我们将东西存到街内,存完就交枪。”我一想,他们这是缓兵之计,以待援兵,我向西一望,敌援兵正向这里涌来,我一面令其交枪,一面向楼下我们的人使暗号,使我们的部队迅速到达缴了他们的枪,一举拔除了据点。

 

                                                                            (根据姚再祥采访魏福全回忆资料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