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营装备较好,不少干部是由军区选派的,经过了战斗考验。同时武装营一成立就经过了几个月严格的战斗训练,战斗力较强。武装营在3年中除防止敌人渡河破坏船只,维护渡口安全,保证军渡外,还东战、西征、追击敌军主动出击。

①东战擒敌。1947年8月,国民党大举进攻山东,东阿县对岸平阴也被占领,敌人封锁黄河,妄图把黄河作为天险。东阿县鱼山上下黄河河面较窄,仅一华里多。东阿无我正规军,仅有民防团,力量较弱。8月中旬,对岸敌人过河烧了周庄造船厂,打死了1名女干部。黄司根据当时东阿的形势让梁仁魁带领我营开往东阿与敌作战加强渡口防线,保护渡口船只。我营到东阿后,营部住在苫山村、位山和鱼山沿河上下各村庄,分别住了三个连并在岸边构筑工事,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斗争。白天敌人发现我岸有人,就向我开枪射击,夜晚敌人听到我岸有动静就开枪开炮。当然,有时我们也以猛烈的火力还击之,以显示我们的力量。同时呼口号向其宣传以瓦解之。我们喊:“我们都是中国人,你们不要为美帝卖命!”敌人也向我们喊着:“你们是苏俄的帮凶!”等等。后来我们编写了一个宣传小册子,每晚用喇叭筒向他们宣传,以争取之。但敌人反骂我们是猪(指朱德)毛(指毛泽东)托生的。1947年冬48年初,鱼山以下一段黄河结冰,一天夜晚平阴县还乡团从华口和顾道口我两下渡口之间,偷偷沿水渡过河来,到一个村庄骚扰。当我营得知后,立即前往围歼,但由于我战士不慎枪走火,还乡团闻风狼狈沿冰逃窜。我们进村搜索时,发现还乡团把自己家的一个老人接走,群众幸免无受损失。

19483月,我营侦察员从河南岸回来报告,河南岸斑鸠店附近冀城镇有一敌地方区队,约50人,并有长短枪,对当地群众欺压勒索残酷,有时窜到河边视探和骚扰。我和梁参谋长根据敌我力量的对比,经过研究,决定我营晚上渡过黄河去围歼之,并召集了连级干部会议,研究了战斗部署和到达冀城镇的路线。晚上出发时我作战斗动员后,和梁参谋长即带领全营渡过黄河又渡过小清河两个多小时即到达。在距该镇一里地时,部队即停下来,把指挥所的位置、口令和佩带的符号定下来后,部队立即分散向镇内进攻。当部队刚一进村敌发现即向我开枪,枪声越来越紧,敌人发射信号弹也越来越多,并有机枪声,接着就是掷弹筒和迫击炮声。这时我一个突击排已进入村中心,发现一个房内有敌一个班,正在慌忙起身,这时我突击排一面封锁门窗,命令敌人投降,一面上房顶挖洞进入屋内,将敌生擒,把俘虏带到指挥所。这时我们根据打响的情况分析,不象是敌地方区队。经审问俘虏才知道是敌一个正规团,从曹州开往济南,途经这里,夜晚宿营在此。我们就决定立即吹号撤退。部队撤出村后,敌人也不敢出来追击,只是向村外打枪打炮。部队撤到指挥所时,经过清查,我牺牲2人,轻伤10余人。我生擒敌12人,缴掷弹筒数个,枪支弹药一部。第二天我们开了庆功大会并追悼了英勇牺牲的同志,当地政府赠了大批慰劳品,俘虏的敌人由领导批准,经过三天教育即释放。数天后济南的敌人送往平阴县的报纸上报导,说他们在斑鸠店村以一个团的兵力消灭了我一个旅,此报导纯系慌言,只不过是为平阴县的敌人打气而已。我营在东阿一带活动半年,于19484月底返回黄司休整。

②西征与敌拼搏。一九四八年五月听说我军要攻打开封。我营奉命西征到滑县以南封邱、延津一带游击区和敌占区袭扰敌人支援解放开封战役。

五月底我营由刘茂斋副司令带领,从长刘出发西征,经范县濮县到达濮阳境内住了两天,继续西行经大桑村、两门、八公桥到白道口一带,这时梁参谋长接替了刘副司令。这一带是国民党王三祝经常骚扰抢劫的地方,这一带各村都有土围子,有我自卫组织,有土枪土炮等自卫武器,防止王三祝进村骚扰抢劫,有时我营也不让进村。我营在白道口一带住了一天多,又向南即开封方向行动,行军两天多,于一个早上约5点左右,经封邱县东关外向南行动时,被封邱县东门和南门城墙上的敌人发现,向我开枪,但我们没有理采,继续向南偏东方向急行,到开封东北黄河北岸距黄河五六里地的大庙内,这是宋朝赵匡胤穿黄袍的地方即黄袍加身处。第二天已是6月初了,这时部队的卫生队也来在此。几天后解放开封战役打响了,敌机在开封和黄河上空三五成群轮番轰炸,炸得尘烟笼罩着开封,晚上枪炮火光、信号弹和飞机扔的照明弹把开封周围和黄河上空照得象白天一样,战斗非常激烈。我营的任务:一是注视着封邱、延津两县来援之敌。二是把黄河两岸我军伤员接过来保证伤员安全。由于这一带是敌占区,黄河上无我船只,陈桥、柳园口、黑岗口各渡口的民船都靠在北岸。我营就分别去把这三个渡口的民船约50只集中起来,动员他们来往渡河运伤员,并亲自带领他们夜间到黄河南岸配合部队把伤员接过来。我营指战员,特别是老指战员听到开封激烈的枪炮声,心里直发痒,是多么想到开封参战呀!但参加战斗不是我们的任务。有的说,这次开封解放了,无论如何也得到开封去看看开封啥样,开封是有名的古都汴京城嘛!我营奋战了七八个夜晚,接过来的伤员,经卫生人员处理,轻伤员用汽车,重伤员用担架及时送往后方医院。

喜讯传来,开封解放了,我营指战员非常高兴,准备把伤员运送完到开封看看。伤员尚未运送完,南岸我部队传来消息,说敌军又向开封逼近,让卫生队很快离开此地,并说开封我军已向我一、二、三大队处转移,准备抢渡黄河。伤员运送完,卫生队已撤走,我营于晚8时立即离开陈桥,向西北方向撤走,翻过一座座大沙堆,经封邱县西过了敌几个据点顺便收拾了两个敌乡公所,收缴了几颗手榴弹和大刀片,于第二天早5点钟左右,到达延津县北约20里的李庄。该村是个大集镇,我们准备在此宿营,但王三祝的军队约2000多人,比我们提前3个小时住在该村,当我尖兵班快到该村时,敌即向我开枪,我尖兵班迅速疏散,向其还击,这时我误认是敌地方区队,梁参谋长即迅速布置将敌人三面包围准备消灭之。后来我们仔细观察,村内发现敌人窜来窜去,我只仅仅向其射击。但敌人也搞不清我们的情况不敢出击,采取自卫。敌我相持一直打到9点,敌人弄清了我们的情况,开始向我们反攻。他们有的拿着大刀片,有的拿着枪,但不向我们开枪,喊着所谓“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口号,一群一群地向我一连扑来,他们不开枪的目的无非是用抓俘的办法来扩大队伍,但我们不上当,向敌人猛烈地开火。有的敌人负伤,一拐一拐跑回去,有的倒在地上,接着村内敌人又大批出动先后向我二连三连扑去。但由于敌人众多,看来有点不怕死,很快与我一、二连接近,这时火力也不起作用,就变成了交手战,互相拥在一起撕杀拼搏。一个敌人把我二连二班机枪射手的机枪抓住,3人争夺着,但敌人要夺走机枪也不是很容易的事,你夺过去我夺过来,最后敌人把上半截夺去,就这样一直和敌人撕杀拼搏了一个小时左右,敌人死伤无数,但我一连长阵亡,王排长负重伤,二连牺牲战士两名,数名战士负轻伤。这时村内敌人继续大批从村内冲出来。梁参谋长看不象小股敌人,而比我们多好几倍,即让司号员吹号迅速撤退,但敌人不打枪而紧迫不放,勉强脱离敌3米、5米、10米……敌人不再追了,我营撤出了15里以外一个村庄休息。这时已是中午12点了,一夜未休息早上的饭还没有吃到,很快向群众要些干粮和锅碗以便熬点汤喝。干粮刚分到手,汤还未开始熬,敌人又追来了,锅碗也未来得及归还群众,即迅速撤走。向滑县方向行动,一路剿了两个敌乡公所,搞了敌两头驴,夜12点到达滑县西南的沙压堵城(是个老县城)结束了32夜的紧张战斗,休息了3天。夜晚继续向滑县方向行动,到滑县西北王姑庙附近一个村住下。吃过早饭,邵、孔两个司务长到王姑庙庙会买菜,刚买好,看到群众有点惊慌觉得势头不对,他2人就赶快出会往回走,跑出约2里地王三祝的军队就进到庙会抢劫。我们当夜就向北往浚县方向行动,准备到浚县以西淇县以东的敌占区活动。该地区都是王三祝盘据着。当我们行到距浚县20多里地时,听说我军在打浚县城,我们到该县城已12点,这时县城被我解放。我们正好从东门进西门出,通过铁路基过了河,又向西南越过卫河,就在浚县以南、淇县以东、汲县以北一带活动。这是敌占区,群众怕解放军,不接近我们,锅碗不让用,米面不给吃,宣传动员也不听,有时不得不强用。在这一带活动三四天,剿了几个敌乡公所搞了一些米面吃。后来听说敌人又把浚县城占了,情况紧急,梁参谋长立即带着队伍向正南走滑县道口桥往东折回,但未到道口桥,听说敌人已把道口桥占了,把我们卡住了,只好又向西南绕道走老滑县城西南20多里地向东过了卫河,到了老滑县城住下。这里虽是游击区,但比较安全,群众支持我们。在老滑县住了两天,晚上又向正东濮阳方向回返,走了一夜,早上到了濮阳大桑村住下,当天正好桑村是大庙会,天气晴好,赶会人很多。上午11点左右,敌机突然飞来,兜了几个圈打了几梭子弹,接着丢下两个炸弹。一个老头子推木轮车赶庙会在柳树底下休息,炸弹把柳树连根拔掉,把小车炸出10米左右,老头子被掀出几米,摔了半死。另一枚炸弹落在我二连六班的院中,房被炸倒,全班人被压在房内,全连同志很快抢救把同志们扒了出来。一人头部重伤,几人受伤轻微。在此又休息了两天,就往正东经范县,行程两天,7月下旬回到了长刘,进行休整。武装营西征一个多月,虽有伤亡,但支援解放开封,与敌人拼搏,到敌占区活动,剿了几个敌乡公所,收获不小,并得到了很好的锻炼。

东征追敌。l9 488月下旬,我军准备解放济南,各水兵大队同时出动支援济南战役。武装营也想为解放济南作出贡献。8月底,由梁参谋长带领从长刘出发东征,仍到东阿苫山村住下,连队仍分别在鱼山以下至老东阿县城来往奔驰,并不断派侦察员到河东平阴县一带了解敌情。从多次侦察的情况看,平阴县的敌人连还乡团共有500人左右。我营听到济南战役打响后,梁参谋长就让连队迅速集中,并进行作战动员,准备东渡黄河,消灭平阴县之敌。一个夜晚我营从鱼山下边毕庄渡口东渡黄河,并作了布置,在距平阴5里左右停下,准备到拂晓打响。当拂晓向平阴攻击接近县城时,敌人毫无动静,但怕敌人在城内埋伏,我们就派了少量武装进城,在城内反复搜索并访问群众,才得知敌人在前一天晚上(即我渡河时)向东北方向逃窜。我营随即休息吃饭,约一个多小时,就急行军向东北追赶敌人,走了40多里到达孝里铺,听说敌人到孝里铺未停直向济南方向逃窜。由于再往北情况不清,地理也不熟,梁参谋长就把部队带回苫山,停了几天就返回长刘。

武装营的东战、西征,维护渡口的安全,防止敌人渡河破坏,保证军渡任务完成,深深印在黄司干兵的心中。

黄河司令部,在三年的解放战争中,在平汉、津浦两铁路的的中间地带,在黄河中下游的黄河上,在当地党政的大力支援下,尽管美蒋匪帮采取种种恶毒手段,妄图给予摧垮,但黄司干兵还是天不怕地不怕,克服了重重困难,创造了黄河上从未有过的一个一个奇绩,确保了军渡任务的完成。黄司干兵始终屹立在黄河中下游的黄河上,为解放全中国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对黄司三年的成就,有的说,渡过多少多少军队、多少多少担架民工、多少多少物资等等,实际上不止这个数字,也不能表达黄司干兵的心声,应以“黄司干兵为解放全中国写出了光辉的一页”来表达再妥当不过了。

黄司成立后的三年,在与蒋、黄作激烈地搏斗中是付出了一定代价的:被水淹死的有之,被敌人打死的有之,被敌机炸死的有之,在严冬执行任务中被冻僵致残的也有之。这些代价的付出,是不可避免的,有战斗就有牺牲,有牺牲才赢得了全国解放的胜利。19499月黄司干兵的光辉一页总算胜利地谱写成功。

  作者王镇山,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野战军第七纵队政治部政治协理员 1987年12月整理)